林个

爱无界,情无罪,心无垢,人无过。

白发容齐番外《交融》

  “小荀子,你下去吧。”容齐轻声道,“记住我要你做的事。”

    他就像平日里一样那样吩咐着,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,小荀子的眼眶却已经红透,心知这是主子的最后一句话了,盯着容齐的背影看了半刻,还是乖乖退下等候。

    容齐看着昏睡在榻上的容乐,舍不得眨眼。这是他的漫儿,再过一会儿,她的身体里将流淌着他的血,是的,是流淌,很多,很多,充满了她的身体,她是他的,他也终于是她的了。以往以血入药,容齐就已经很满足,这一次,是圆满。容齐甚至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,是的,很圆满。

    刀子割下的时候轻如细羽,尝过天命之痛的人,怎么可能还在乎一点点皮肉之苦,每一次薄刃施身之时,容齐便觉得畅快,只因血液珍贵有用,才不胡乱伤身罢了。此时血液喷涌而出,一点一点流入容乐体内,容齐闭上眼,调匀气息,缓缓推动,脑中却忍不住回想起那一日。

    那是容齐此生最幸福的日子,也是最痛苦的日子,更是最难熬的日子,那一日,他与他的漫儿,成亲了。

    逃至乡间,亲手布置了房子,和心爱之人一同动手做事,哪怕是平日里从不沾手的活,也是奇妙无穷的滋味。那一夜,他小心翼翼地吻了她,至今那芬芳仿佛仍在唇上,她的发梢鬓角,眉眼唇边,她的玉项香肩,葱指纤纤,他强忍着欲望,轻轻地用唇触碰她,那个时候的她,什么都不懂,他说这样就是成亲了,她就顺从地笑,缩在他怀里睡了。

    他忍了一夜。

    后来被抓回宫,至少不用那样忍着了,也算一种解脱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母后惊诧于漫儿的活着,而他用无比讽刺的语气告诉她,“母后是什么样的人,朕自然也是什么样的人,母后从未失手,而朕,不过自保而已。”

    苻鸢叹道:“男女有别,想当年你父皇缠绵病榻数年方才离世,而你小小年纪,竟能想到如此细节,隐忍至此,也是难得了。”她看了容齐一眼,“你竟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清理掉几个婢女而不被我知晓,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。”

    容齐冷笑一声,如果不是深知自身之毒,计划与漫儿双宿双栖之前早做谋划,死在当场的就不是那两个婢女,而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漫儿了。难怪出逃如此顺利,追兵迟迟不至,偏偏等到他与漫儿成亲之后的第二日却到了。

    苻鸢与容齐相对而立,一边看着容齐,一边向外招了招手,林申拎着漫儿进来,果然容齐脸上神色惊慌起来,“母后请放过漫儿,孩儿以后一定顺从母后懿旨,绝不再犯。”说着便跪下了。苻鸢不动,只详细地打量了一番漫儿,啧啧出声,“这样的人儿,确实祸害。”林申会意,立刻接道:“恭喜太后,人选已定,可以动手了。”

    容齐仿佛被焦雷劈过,呆在当场,母亲的算计,竟然将自己也利用彻底。一桩桩,一件件事情迅速地串联起来,能够让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一国之君动心的女子,才是他们训练的众女之中能够作为最佳武器的那一个,去扰乱另两位年轻人的心,让他们互相争斗,自相残杀,抛却一切理想道德,只为一人心,可不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女子吗?

   “母后,”容齐喃喃道,“你杀了我吧。”他的眼光有些涣散了。

   “不!”地下的漫儿惊叫起来,“不!师父!”她看向林申,“漫儿死罪,漫儿听从发落,都是漫儿一个人的错,与陛下无关!”她又向苻鸢不停磕头,“求太后责罚奴婢。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后面的事情,自然是全然如了母后的意,算起来,除了现在正在做的这一件,以及即将发生的另一件事,还有什么没有在母后的掌握之中呢?

    她服下天命之毒,解毒药抹去了她的记忆,她成了他的皇妹,远嫁他国。

    他立志破局,为她谋一个好出路,拼命找解毒之法,如今,终于找到了。

    血缓缓流着,她的孩子已经健康地生下,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他,这真是一件幸事。

    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他了。

    他与她,已经交融在一起。

    容齐满足地微笑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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